关于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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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板寸，方下巴，一脸刚毅，身体板直，语速极快，掰手腕极其有力，走起路来如风相随。这是班长给我的直观印象。虽然看起来刚健，一副男子汉的气魄，但身体确实出了问题，原因是锻炼过渡，导致骨关节变形。又加上暴饮暴食，导致肠胃功能衰退。他比我大五岁，私下叫他班长哥。除了新兵教官张锐之外，我与班长最为交好。人的关系有时候真的很微妙，你根本不清楚两个人在什么时候就处成了兄弟。我因为第一次感情的失败经历之后，所以一直杜绝再和性别相同的人发生任何身体上的关系。唯有一次，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他突然叫我小妞，说我很性感。我严厉的警告他，以后再这样说，就绝交算了。我知道他很苦闷，快三十了，也没过女朋友。

       他想女孩的时候，就让我去叫大门外理发店的女孩跑来给战友们理发。每次一来，总要带着女孩去食堂吃顿饭，算是缓和一下心中的苦闷。我问他为什么不和那女孩交往？他说并怎么靠得住，一个山东人，一个安徽人，以后哪会有结果。我唯一能替他疏解苦闷的方式是把他带到机房选几部有趣的爱情电影给他看。他突然问我：“你姐多大了？”我说：“跟你同岁啊。”我姐姐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在做生意，几乎跑遍了亚洲的所有国家。班长听我说这些，便产生了自卑的情绪，抱怨自己没本事，混到现在还是个兵，还不如一个女孩子。

       班长有班长的世界，他在我们这些人中便称的上是个标准的男子汉了。我羡慕他的气魄，他的体态，他一直是我的模版。我因念了点书，身上的那点文绉绉总让我深恶痛绝。但又绝难改正，生活经历的不同造就了不同的做派。班长常说：“学生兵就是学生兵啊。”我们不探讨太过于深刻的东西，大多时候是在怀旧，我讲我村子里的事，他讲他村子里的事。最多的时候是抒发苦闷，实在觉得熬不过去，就跑步，摔跤。摔跤通常是点到为止，脑袋顶着脑袋使劲勾对方的脚。我的体力上明显低他一截，所以往往是我摔的最多。摔完跤，出完汗，约莫头发长了，就去理个发。班长不喜欢头发太长，尤其是后脑勺，他喜欢推到极短。我因为把他当了模版，当然也和他一样把头发理得像他一样。理发的时候，班长有一样最不喜欢，那就是刮边，他实在忍受不了剃刀，所以每次理发师只能用推子把他的汗毛扫干净。我问他是为什么？他说是小时候剃光头剃的，落下了剃刀恐惧症。我跟他描述我小时候的事情，他立刻表示认同。我们从不避讳谈理发时的相同感受，会紧张，会有勃起。

       我走的那年，班长开始变得堕落，烟抽的很厉害，总也忘不了让人请喝酒。头一年我们还出晨练，第二年便能逃就逃。有个北京兵家里挺有钱，临走时请我们喝茅台。那一次，班长逮着好酒真是喝过劲了，躺在地上跟个傻逼似的。还要喝，没了，只能拿二锅头来对付。班长就骂那人不地道，酒都预备不够，算什么哥们。我从来没看他出过什么洋相，以为这爷们总也是个硬铮铮的汉子，到底不能失了态掉了价。但是班长终于让我失望了一回，他不但骂了人，还差点掀翻了桌子。临走时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搞得污秽不堪。我把他从卫生间拖出来，那老板进去一瞧当即指着我的后背骂：“你们这群臭当兵的。”我想发作，但真怕把事闹大，那个刻薄的指导员总有法拿着政治条文讲大道理。我把班长拖到下水道口边，他又吐了一阵。吐完了要抽支烟，问我要中华。我塞了支红河，他把烟扔在了我脸上。

“是不是哥们，这傻逼烟能抽吗？”

       “你看清楚，我不是XX？”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吗？一个学生兵，念了两天书，整天摆道理，假正经，你哪有那么多道道可讲啊？”

       “你早看不惯，你早说啊。你现在是喝多了，敢讲实话了，是不是？”

       “你要是兄弟，你也给我上条中华，你也请我喝三位数以上的，你有吗？”

       我听得心里发凉，这就是哥们，这就是我的楷模，一个俗不可耐的烂泥一样的傻逼。我只当他喝多了，好歹把他弄回去。他犯浑躺在地上不起来，我在屁股上踢了两脚。

       二日部队上组织